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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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

坤阳宫，偌大的宫殿内一片寂静，拐角处，另一扇轻微闭合的门悄然跑漏出若隐若现地交谈声。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交间起伏。

“知道朕今日早朝后留下你，是作甚？”龙椅上，一位身穿金色龙袍的男人正襟危坐，从后面延申出的两条龙张牙舞爪地往两边冲去，威严十足。

谢珺璟屈膝单跪在那人正对面，身上是还来不及脱下的朝服，低着头看不见神情。一侧，头戴三山帽，腕处挽着拂尘，觑眼看向底下跪着的人。仿佛他才是这殿内的主人。

谢珺璟稍显迟疑，将头底得更下：“微臣怎敢妄自揣度圣上心思。”

“哼！半月前，朕将冷宫先皇乐嫔之死交给你来查，限你最迟半月还乐嫔一个公道，你且好好算算，今天是第几日了！”李承至冲桌上用力一拍，龙颜大怒。

没吓着谢珺璟，倒是吓到了一边正看戏上瘾的何总管，手腕上的拂尘陡然一震，迅速收起视线替龙案上那人端上一壶茶水：“陛下消消气，龙体要紧，别气坏了身子。”喉嗓细如装强作调，实属阴气。

“回陛下，”谢珺璟依旧面色寻常，“已过半月。”

“你！”李承至被他气的无话可说，抬手拿起桌上仍在一处的折子朝底下丢，不知是远还是怎的，几次下来没丢中，反而把桌上杂乱无章的折子丢了个一干二净，显得干净多了。

李承至终于停下了动作，朝旁边喊道：“何总管，去，告诉皇后，朕今日早些去她那休息，朕要她来给朕这手，好好按按！”

何总管有些迟疑，看了眼跪在中间的谢珺璟，应道：“是，陛下，那这里奴才给你叫小德子过来伺候着？”

“不用！朕还没到需要人时时刻刻伺候着的时候。”他摆手，颇为不耐烦：“你下去吧。”

何总管离开的脚步声渐走渐远，坤阳宫顿时只剩下君臣二人对峙，龙椅上，李承至用余光瞥了好几眼，确定人走后连忙站起身下台阶：“欸，快起来快起来，朕方才有没有砸到你？”

“陛下功夫了的，瞧准了势头怎会砸到微臣。”谢珺璟得了圣令，也不推辞，站起身拍打衣摆，同黄袍男子站在了一处。

听他还是这样拘谨，李承至挥手拍他：“这只有你我二人，你拘谨个什么劲！你快同朕说说，最近那晋王府上，可有什么动作？”

“早些天上朝，晋王说他封地被烧了，是不是你干的。”李承至一提到这事就有气，第二日一早上朝，他这个小叔叔就启奏了这件事，并扬言要捉拿背后之人好生惩治，当着那样多人的面，他要说不允，朝堂之上其他人如何看，要说允，他似乎隐约能猜到这件事出自面前这人的手。

李承至难以抉择，一时间犯了难，只好借口拖住晋王一二，谁曾想，今日朝上李卫茂有拿出这事请个公道，他别无他法，允了这事。

谢珺璟大方承认：“是我。”

李承至大手一拍：“嘿！朕就知道是你！说说吧，你为何要去烧他那封地啊，你也知道，李卫茂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这事他非让朕给他个公道。所以，你应该处理好了吧？”

“处理好了。”谢珺璟淡淡答。

“你别给我答一半的糊弄朕，快说，什么原因。据朕所知，爱卿你可不像是会冲动到直接去把人家封地给烧了。”李承至不满地努努嘴，哪还有刚才在龙椅上那副天子威严，“什么失手的话别拿来糊弄我，朕可不信。”

“没什么，”谢珺璟目视前方，显然不想正面回答他这问题：“就是看不顺眼，路过，顺手烧了。”

好好，李承至瞪他，不是失手是顺手，还是路过顺手烧的。这嘴从小就是这么严，撬不开。

见无法，这件事也并非要紧事，他只是单纯好奇他这仿若面瘫的爱卿是为什么做出这样不符身份的事。李承至挑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话语间转而严肃了几分：“好了，晋王府那边你安排的人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谢珺璟想到昨晚上在晋王府后面庭院听到的评弹曲，温柔吴侬软语款款道来。

琵琶半遮面，仿佛她真是那词中小娘子本人，苦情难言，让人心生垂帘，起初他听的入迷，没往线索方面去想，直到许清安抱着琵琶又唱了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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