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似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绸缎,轻柔地铺展在茅山涡的上空。那轮圆月亮宛如被擦拭得锃亮的银盘,稳稳悬于其中,清辉如水,潺潺流淌,将咱们这个小村庄的每一处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忙了一整天,我和阿秀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可心里却像被这月光挠得痒痒,舍不得进屋,于是一人搬了个略显破旧的凳子,在院子里坐下。
阿秀仰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望着月亮,那眸子里仿若掉进了星星,一闪一闪的。许久,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转过头看向我,嘴唇微微颤动,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咱俩,这辈子,就绑一块儿过了!”
我一听,心里猛地像被什么击中,“咯噔”
一下,那股暖意恰似大冬天里,手脚冻得冰凉时,猛地灌下一碗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热流瞬间蔓延至全身,暖到了脚底心。我眼眶发热,喉咙发紧,使劲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地回应:“对,阿秀,往后的日子,不管咋样,咱俩相互搀扶着走。”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心底有个小火苗
“噌”
地一下蹿了起来,熊熊燃烧,恰似咱家灶台上那烧得正旺、噼里啪啦响的火苗,烧得我满脸滚烫,连耳朵根子都热乎起来。从这以后,我和阿秀真真切切地不再是形单影只、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两个人了。我成了她疲惫时可依靠的肩膀,不管遇到啥烦心事,她都能靠在这儿,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难处一股脑儿倒出来;而她呢,是我面对生活的狂风暴雨时,挺直腰杆的脊梁骨,只要瞧见她坚定的眼神,我就觉着啥困难都能咬牙扛过去。
白天,天还没亮透,公鸡刚打鸣,我俩就一骨碌爬起床,简单扒拉几口早饭,便奔向田间地头。我高高抡起锄头,一下一下奋力翻着地,肥沃的泥土在锄头下翻滚,散发出泥土特有的清香。阿秀紧跟在我身后,双手轻盈地撒着种子,嘴里还念念有词:“这茬庄稼可得争气些,多长点、长壮点,咱家能不能攒下点钱,就全指望它啦。”
我直起酸痛的腰,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扭头看向她,咧嘴笑道:“放心吧,阿秀,有我这膀子力气,再加上你平日里的细心照料,指定能有个好收成,差不了事儿。”
可谁能想到,这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村里传来消息,说是有个大公司打算在咱们这儿搞土地流转,要把大伙的地都集中起来种经济作物。这可在村里炸开了锅,有人觉得这是好事,能拿租金还不用那么辛苦种地;可也有人担心没了土地,以后生活没保障。我和阿秀也犯了难,一方面想着能轻松点,另一方面又舍不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
这天晚上,我俩坐在院子里,就着月光商量这事。阿秀皱着眉头说:“咱这地种了这么多年,虽说辛苦,可心里踏实啊。这一转出去,往后干啥呢?”
我叹了口气,挠挠头说:“我也愁啊,可听说那公司给的租金还挺高,说不定比咱种地赚得多。要不咱也试试?”
阿秀白了我一眼,说:“你就知道钱,这地要是没了,咱还是农民吗?”
我一听急了,站起来说:“那咋办?守着这几亩地,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咱不得为以后想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谁也不理谁,各自回屋生闷气。
第二天,我去地里干活,心里还憋着气。正锄着地,突然听到旁边地里的李大爷在念叨:“这土地啊,就像咱农民的命根子,哪能说卖就卖呢。你们听说过那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吧,这公司说不定就是那条蛇,咱可别被一时的利益给迷惑了。”
我听了,心里一动,仔细想想,李大爷说得也有道理。晚上回到家,我拉着阿秀说:“阿秀,我想明白了,这地咱不能轻易流转。咱得靠自己的双手,把日子过好。”
阿秀看着我,眼眶红了,说:“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咱一起努力。”
到了晌午,太阳像个大火球,烤得大地都快冒烟了。我俩却顾不上歇着,阿秀从家里带来了装满水的竹筒和用布包着的干粮,我们寻到地头那棵枝叶繁茂的老槐树,往树荫下一坐,就着咸得发齁的咸菜,大口啃着干粮。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吃得狼吞虎咽,阿秀瞧着我这副模样,忍不住
“扑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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