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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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贵女并齐站在马场入口，等待马童将新的六匹马一一牵到她们身边。

上一组的将门女儿郎，可是目前骑射比赛中，唯一一位真才实学、大展身手的。虽然对女子教习而言，自古更重才学与女德，但骑射场上谁不爱看这精湛的马术骑艺呢！

这一组又有永将军的女儿永诏，自然都期待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现。

而且汴京第一才女晋湘宁，也在这一组中。且不说她的骑射之艺，光光见她若柳扶风的一袭白色骑射服，站在骏马侧，就已经让世家少爷们目光流连。

姜如燕虽然家门弱些，得益于大夫人多年的经营，竟也是小有口碑。

而最令众人好奇的是列在六位贵女中央的姜杳。

不知怎么的，目光总挪不开去。

监琮阁刚建立那几年，梁应渠受陛下亲旨督查百官。

起初没人将他放在眼里，直至有一次朝上，宣帝面色和煦，提点周侍郎御下不力，才招致办差办得不均衡。

周侍郎一通巧辩，却听得陛下笑着说，你啊惯常如此，家中之事与办差一个道理，你这周日日宿在姨娘房中，怎能让夫人安心不闹。瞧瞧爱卿的黑眼圈。周侍郎是当场吓得哆嗦。

往后，朝中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前有天子尽知朝臣家门内私事，后有四品大臣说入狱就入狱，说斩杀就斩杀了。梁应渠的仇家也是一门一门地结下了。

这么些年，有利诱、有刺杀、有私下结交、有报仇雪恨，也有想要富贵险中求，攀这门亲事的。受邀来到围猎场中的贵客，大都位高权重，早就是千年老狐狸了。打听过这位督主的人，十之八九。

梁应渠能作为当朝权臣，陛下亲信，除了能力，最大的优势是他没有弱点。

尤其是没有通常男子都有的那些弱点。

所以这月余来，无人不好奇，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的梁督主是怎么忽然娶了亲。又是怎么和姜太常家的庶女扯上关系的。可也没人敢查敢问。若是被发现了，惹得督主不高兴，一本折子参上去，便是后患无穷了。

可如今确实碰着了难寻的好机会，梁督主的新妇正站在马场入口等待比试开始。

第一声锣鼓敲响，预备。

已然惹得锦棚中众人都围上前来看热闹。

皇帐内，淑妃娘娘笑意盈盈地打趣道：“梁督主的夫人也报了骑射比赛？姜姑娘也会这个？”

梁应渠躬身行了一礼：“回贵妃娘娘。杳杳是为了陪母家妹妹一同参加。”

他也是拿到都尉递上来的名单方才知道她要参加。多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姜府的大夫人将二人名字一齐报上去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她母家蓄意为难，他便等着姜杳求自己帮忙。

可是直到他这头骑射比赛的彩头都确认完了，还没等到。

回过头却见她精心梳妆来到跑马场，美艳绮丽得让他刺眼。

太子却是在看到第三组候马时，就从作席款款起身，立于看台最前方。他手肘撑在木栏上，风吹得宽袖像鼓起来的旗帜，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

只能听到他温和如春风的嗓音：“说不定姜姑娘天赋异禀，正是擅长此事。”

宣帝和淑妃只当太子客套，全然不在意。

梁应渠听到此话，却是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也悄无声息地行至看台的最前方。挺拔地站着，与太子隔了十几步，目光晦涩地紧紧盯着自己的新婚妻子。

姜杳的马和旁人分到的差不多，都是黑色的。

唯有晋湘宁撞了好运，分到了雪白的马匹，那马儿似是落满银霜，毛色发亮。惹得姜如燕和永诏都是眼红地看了一眼。

姜杳却是不在意。

她径自蹲下身，仔细查看了马蹄状况和腿部是否受伤，又将手放在马匹的鼻孔旁边，心中暗数了呼吸次数，又附耳听了听深浅。很健康。

梁应渠望着姜杳的动作，又远远地看了一眼目光灼灼的太子。

而旁边瞥到姜杳这一系列动作的永诏，也是心中不安。

行马前其实都需有查验功夫，但永府有自己校练场，往常她都由下人做这些活。这御前的骑射比赛更不用说，一定是验好的马匹。

可是，关键是姜杳为什么会这些？

永诏压抑着胸口的焦急，问姜如燕：“你姐姐竟懂验马？她不是不会骑吗？”

姜如燕哪懂这些，只觉得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笑着嘲讽道：“她若是学过，只怕也是在泾州那村子里看马夫做的吧！姐姐莫要担心，就算她会，难道还能盖了你永家的风头。”

此话倒也不错。京中如她永诏一般有这样专业教马师傅的贵女，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可她刚刚羞辱了姜杳，众人都听在耳里，若是姜杳真是擅长骑射，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也打了永府的脸。

“铛——”

铜锣第二声，该上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