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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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世界上平均每过一分钟会发生106次。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这就是一切的终结。

没有人会甘愿赴死。

风华正茂的年龄突遭横祸，这位绿川先生肯定有未尽之事。黑川彻不吝啬于给对方一些帮助，通过合法或者不太合法的途径。

诸伏景光对此敬谢不敏。

他借用了之前卧底时曾经编造过的假身份——一个被火并不幸波及到的地下乐队贝斯手，最后做了一个总结:【我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

诸伏景光的语气冷静且克制,【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对于之前的经历没有什么遗憾。】

这句话是他真实的想法。回想起死亡的那一瞬间，他自然是不甘心在不知道暴露原因时就仓促赴死的。然而天秤的那一头是兄长好友，自己的生命和他们的安危相比，不必多加思索就能抉择。

但是很明显黑川彻并没有全然相信，语气中带着敷衍，【嘛，我还是挺欣赏绿川先生的，这个承诺长期有效。】

昏沉的感觉依旧在大脑中回荡，黑川彻拉开商务车的车门，在后座上躺了下来。

诸伏景光不免好奇，【不叫警察吗？】

【没有这个必要……】

话音刚落，黑川彻的手机铃声响起。

上面显示的是三个字：黑川枢——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黑川彻直起了上半身，他接通电话的动作很迅速，然而之后并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等待对方先出声。

“现在我回不了国。明天有一个黑川家的宴会，你要小心。”手机传来了经过电流复原的机械声音。

黑川彻语带嘲讽，“所以你派人绑架我？”

对方停顿了两秒，没有回应这句，继续说道，“黑川哲辉突然宣布明天召开宴会，连我都没有通知，来者不善。”

“那真是谢谢你提醒了。”

“彻，务必小心。”

“……我知道。”谈话最后，青年的话语平和了下来。

黑川彻挂断了电话，看向一片死寂的停车场，眉眼中带了几分茫然。

【绿川先生，看来我似乎有大麻烦了。】

黑川彻对自己的身份信息很是坦荡。他出生于东京的黑川家族，但是身份尴尬，身为私生子不受重视。而黑川哲辉——他的祖父，正是黑川家最厌恶他的人。

－

第二天，黑川主宅，一楼客房内。

“请彻先生暂时在客房休息。”年轻的女士抿着嘴唇朝黑川彻露出一个略带局促的笑容。

“好的，佐田野小姐。”黑川彻点了下头。

半个小时之前，管家带着一行保镖来到黑川彻位于米花町的房子，将他带到黑川主宅，而黑川哲辉的私人秘书——佐田野朱和负责接待他。

黑川主宅位于东京近郊，占地极广。但黑川彻却被告知他少年时居住的房间已经另作他用。

佐田野面露歉意地关上大门，她微躬起身体时，黑川彻注意到她怀中的文件上方打印着股份授权的黑体大字。

奇怪……他可没有听到黑川财团近期有股权交易的新闻。

黑川彻目视着房门缓缓关上，随后扫了一圈大概的布置。这个房间的装饰和星级酒店差不多，带来一种毫无人气的冰冷感觉，而在窗外的墙壁上布置了不算隐蔽的监控设备。

他将外套放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即使次数已经多到习惯，失血过多的感觉仍然并不好受——很难说这到底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

梦境中，凉爽的海风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腥味。雪白的沙砾反射着细小的光芒，海浪翻卷出瓷白的鳞片。而这一场景中，只有最中央的巨大礁石是唯一的立足之地。

不过这场梦境没有持续太久，房门开启的声音吵醒了黑川彻。门外，藤生管家姿态恭敬，“彻少爷，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五分钟之后，黑川彻落在管家身后散漫地迈上阶梯，楼下宾客们闲聊的声音不受阻止地钻入他的耳朵。

一个熟悉的名字让黑川彻的迷思瞬间消散，他靠着楼梯的扶手看向楼下，大厅里众人围簇的中央站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儒雅男士。

他们怎么会邀请这个人……

思索间已经到达目的地，藤生管家停下脚步，“彻少爷，老爷就在里面等你。”

黑川彻颔首，面色平静地推开了门。

房间整体以枣核色为基底，书桌上摆放了几枝白梅。

黑川哲辉坐在书桌后，这位老人虽是古稀之年，但五官端正，神态温和。

“许久没有见到彻君，我十分想念，快坐下吧。”

黑川彻坐到椅子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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