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冬夜遇见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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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连绵多日的雪终于停下，几日晒在室内的衣物成排摆放在晒衣场，颇为壮观的随风飘扬，形成如浪花般排排列列的景象。

从布满衣物的场所延伸，地面上被清扫的雪稀稀落落，开出蜿蜒的小道通向建筑聚集的院落内。清雪的扫帚斜放在廊边，除去枝蔓的葡萄架上覆着雪白，夕阳的余光将那细长的影模糊，掠过木架下的两人渐渐散去。

青莺拍了拍填埋平整的土面，与对面共同埋下葡萄枝的山姥切交谈：“辛苦了。这样的话，来年就能长出新芽了”

“……这样就可以了？”

没有做过这种事的付丧神有些迷茫，手臂间捞着的被单被紧紧夹在身侧，避免沾上土壤的颜色。

“是的，多亏了今天的太阳很好呢，土壤也干干的，正是适合埋葡萄枝的时候”说话间呼出白气的女性搓着冻红的双手，按着没有埋枝的地方借力站起身，往院子里放置的水缸旁走去，“葡萄不耐寒，冬天很容易冻死，这样埋着到了春季翻几次土，又会活过来了。”

“这样想想的话，就像是给孩子盖上被子，到了时候慢慢叫醒他们，有这样的感觉呢”

山姥切站起身抖了抖缠在衣服上的被单，跟上她缓慢的脚步，从水缸下拾起水瓢，替她倒水清洗手上的脏污。

目光专注在她搓洗的手上，金发的付丧神没有插话，静静听着她说那最平凡的事。

“不过，最开始还吓了一跳，本丸居然有种葡萄，虽然好像没有好好收拾起来的打算？”

“他们买的葡萄枝，后来很快就没兴趣管了，那时候”

他语中的往时远不像现在的轻松，太多负担与磨难在等待他们，就像入冬后的葡萄枝，只能等待寒冷的终局。

“那现在可以好好照顾起来了，明年的时候，那些孩子也会很努力结出果实的”取着小帕擦拭双手的女性微笑，“这样博多也不用为采买花费的小判担忧了”

现在，也有人将他们埋入土地中呵护，等待时间给予最好的结果。

山姥切在她舀水倒下的水流中冲洗双手，看着她放在水缸边的小帕，抬了抬眼将帕子拿来擦手：“……借一下”

听到布料滑过的声音，青莺摇了摇头：“只要山姥切不介意那是我用过的，我没有关系”

“……洗干净了还你”

“要和你的被单一起洗吗？”

“不要，被单才洗过，没有可以换的”

山姥切反射性拽起被单裹着自己，突然反应过来身边不是一直想洗自己被单的歌仙或者注重形象的烛台切，听着她唇边溢出的笑声，他才把手默默地放下。

明明他也有把两条被单轮着洗，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被单很脏，其实只是有一点破破烂烂的吧，仿品这样就好了。

“走了哟，山姥切”

走出院子的女性呼唤陷入阴影中的山姥切，她拉下挂在树枝上的围巾，安定赠予的白围巾笼罩着她的脖颈，终于将渗入衣领内的寒气隔开。

年长畏寒的缺陷在她身上十分明显，碰了冷水的双手拢在袖子里，隔着里衣的布料都冻着手臂。她将下半张脸往围巾里埋了埋，侧身向走来的山姥切询问：

“那个位置，是有蜜蜂吗？”

她的双手完全没从袖子里拿出来，只用手肘指了指间田地另一侧的某个地方，山姥切拉开头顶的被单仰头遥望，果然看到了白茫茫积雪中的黄色箱子。

“听到了？”

“嗯，哪怕是冬天，蜜蜂的声音也是很特殊的”青莺毫无畏惧的往蜂箱的方向走去，山姥切紧跟在她身边，至少他的被单还能挡一挡飞出来的蜜蜂。

她在距离蜂箱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又往其他摆放蜂箱的地方探了探脖子，压低了声音与山姥切谈及蜜蜂的状况：

“虽然没有合并蜂群，但他们都很健康呢，这样就不用担心越冬的问题了。不过最冷的时候还不到，先回去问一问本丸里有没有人会养蜂吧，越冬饲料的事我没有什么经验，只听养蜂人说过大概要熬制白糖”

“等一下”从被单下掏出小本子的付丧神低头笔记，将挖葡萄枝的事情记在有春季标签的页面，细细的毛笔快速滑过纸面，他又翻到冬季的页面把养蜂的事标注，句尾加上了括号，拒绝鹤丸，括号完。

“哈哈，真的很可靠呢”这样感叹着，她毫不意外的咳嗽声从他的方向传来，未免打刀付丧神过于害羞，青莺踩了踩被夕阳衬红的雪地，“明年还得在这附近种上花，普通的花就可以了。啊，那边的地种上油菜也不错吧”

奋笔疾书的本丸负责人扫了眼光秃秃的田地：“……为什么是油菜”

青莺往回田地方向走，竖起手指细心为他解释：“油菜花能食，油菜籽能榨油，油菜本身又是美味的食材，这是最实用的答案了。如果是风雅的理由，油菜花开的时候，成片花朵绽放的声音十分壮观，它们在风中‘哗哗’的舞动，也是不错的曲子呢。虽然看不到，我也能品鉴到那样的风姿”

从她口中听到另一振风雅之刀的惯用词，山姥切的唇角微翘，斩钉截铁的反驳：“油菜花要什么风姿”

“啊，出现了，山姥切的直袭！”

青莺拍了拍手，忍不住先笑了，“之前稍微有提到过，山姥切偶尔会说出特别直接的话，让人哑口无言的那一种。好像在两百年前，是被称为[吐槽]吧”

用手里本子抵着额头的付丧神叹气：“……不要和他们学奇怪的东西啊”

“是是，不过我也不能落后于三日月太多吧，他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可是连小乌丸都叹为观止”